新加坡土生华人博物馆

刘海翔 · 发表于 2016-3-20 13:46:17

新加坡有个很有意思的博物馆，那就是土生华人博物馆。该博物馆旨在收藏和展示世界上最精致的土生华人物品，以最全面的方式反映土生华人的文化，地地道道讲述华人在东南亚国家文化、宗教、生活的博物馆。在这里可以了解当年泉州人漂洋过海来到东南亚定居生活的历史，里面的许多展品可以说跟泉州古厝里面的一模一样。

土生社群在东南亚的分布

东南亚有个峇峇娘惹族群，是数百年前中国移民和本地女人所生的后代，主要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印尼爪哇一带。槟城、麻六甲、新加坡英属殖民地的峇峇娘惹，又被称为「海峡华人」。他们也被称为「土生华人」，以别于后来移民来的劳动阶级——「新客」。

由于地理位置优越，马来半岛西边的麻六甲早就是东西贸易必经的港口。公元1405年至1433年，郑和率领舰队七次下南洋，都在这里停泊。相传明朝有位公主嫁给此地的苏丹，随行五百多人，在此落地生根，算是早期比较大规模的中国移民。这里也吸引了中国、印度、阿拉伯、波斯、印尼和中南半岛的商人前来做生意。其中有些人在麻六甲安了家，和当地女人成婚，这情形有点像今天的二奶。中国人和马来女人所生的子女，男的是峇峇，女的是娘惹。

峇峇（Baba）一词原是波斯语，意思是「先生」，后来传到印度，由印度人带进了马来半岛。娘惹（Nonya）一词源自印尼爪哇，当地曾被欧洲人统治，Nona一字是「女士」之意，源自西班牙文的Dona。

土生华人的婚礼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新加坡、马六甲和槟城等地的土生华人在举行婚礼时，都有遵循传统中国习俗的强烈倾向。本部分展览展示了长达12天的婚礼中，图生华人所用的物品及婚礼各阶段的仪式和活动。家境不太富裕的家庭则会以较为简单的方式来举行婚礼。

对土生华人而言，婚礼标志着两个家庭的结合。而且他们对家族姓氏比较看重，因此婚礼还寄托着传宗接代的愿望。

在土生华人的婚礼上，就能看出他们对中国传统习俗的尊重。重要的婚庆仪式必须根据新郎和新娘的生辰八字，选择适当的良辰吉日才能举行。所谓生辰八字就是代表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在这类仪式过程中，必须小心遵循各种禁忌，而且得邀请神灵、祖宗和长辈来见证，婚礼才能得到承认。

婚礼用品的颜色几乎一概是红、粉、橙、黄、金等幸运色，而且上面都饰有寓意婚姻美满的特别图案。土生华人跟中国人一样，都相信“好事成双”，所以很多婚礼用品都成双成对。新娘常会接着自己的婚礼，展示其在刺绣、珠绣及其他家庭手工艺方面的技能。心灵手巧的新娘将赢得夫家女性及所有见证人的尊重。

婚姻一般都通过媒妁之言来安排。尽管父母长辈有权做最终决定。他们也会征求未来新郎新娘的意见。双方家庭送给新人的结婚礼物既有实用性的（如衣服），也有象征性的（如代表丰衣足食的食品）。家境较为殷实的还会赠送珠宝甚至房屋等奢侈品。

现在的土生华人虽然已不再举办长达12天的婚礼，一些家庭仍保留敬茶、梳头及迎亲队伍等传统的婚俗。

土生华人的传统宗教信仰

土生华人的宗教习俗是不同的信仰的折衷与混合，主要源自道教、儒教和大乘佛教。直至近代之前，很少有土生华人能阅读华文，所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从长辈或寺庙僧侣那里接受正式的宗教浸儒。

道教建立在“道”的概念之上，讲究以正确的操行和思维为渠道，来获得精神上的顿悟。它强调人与自然的关系，认为维护这样的平衡有助于达到快乐与和谐。道教众神在特定的等级制度下有着不同地位，而这个制度折射的正是封建中国的官位机制。

大乘佛教提倡通过冥想和精神修炼从生活的苦难中解脱出来。佛教徒相信，一个人的行为会有因果报应，并会对其命运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从中解脱的最好方式就是大彻大悟和自我控制。除了佛祖，他们也相信存在众多的菩萨。有缘的信众通过向他们祈求帮助，或可在其感化下获得超度。

儒教与其说是一门宗教，不如说是一个道德和哲学体系。它强调礼仪和尊卑和道德伦理。儒教思想中一个最重要的概念就是孝，即无论在世的长辈和死去的祖先都应得到崇敬与尊重。

万神殿

根据土生华人的传统宗教观念，宇宙间存在各式各样的神明鬼怪和长生不老之仙。他们遵循一定的等级与秩序、并有能力左右俗世的吉凶祸福。他们可通过祈求、供奉、善行及虔诚之举打动这些神灵，让他们出面干预世事。其中有些神灵（如观音菩萨）统管诸事万物，为众人所敬畏；另一些则专司一职，比如学生希望顺利通过考试，就会祈求文昌菩萨的保佑。

对很多信众而言，道教和佛教神灵并无太大区别，甚至连远渡重洋的著名历史人物郑和也被当作神来敬拜。绝大部分寺庙同时供奉道佛两教及民俗信仰中的神灵。道教的最高神灵是“天公”玉皇大帝。天公每年都会对人们的所作所为给予批判并作出相应赏罚。道教的另一位重要神灵是海神妈祖。而在佛教神祗体系中，最受尊敬的神灵之一莫过于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从住家的神坛到寺庙，观世音菩萨的形象可谓无所不在。除此之外，福禄寿三星、财神、大伯公和战神关羽等民俗信仰中的神灵也具有重要地位。

除了在寺庙中向神明表达敬意，土生华人还会在家里的重要位置摆放神坛。他们会在正门屋外设一张专门供奉玉帝的小神坛，并在屋内前厅摆放专门供奉家神的主神坛。祖先神坛一般设于屋内更深入的位置，除直系成员外极少有人进出。最后，他们还会在住家后侧安放一张灶君神坛。

尊崇祖先

尊崇祖先源自儒教的“孝道”观念，是土生华人传统宗教的重要内容。土生华人对其祖先都怀有崇高的敬意。对其而言，纪念并推崇祖先对家族所作出的贡献非常重要。

土生华人相信，祖先去世后将到阴间去，过着与这里并无太大分别得生活。因此，其祖先仍有金钱和物质的需要，而体现孝心的方法之一就是焚烧纸钱等供品，确保满足祖先的各种需要。他们将纸钱分为金纸或银纸。被焚烧的供品还包括纸做的服装、家用物品甚至名车楼房等模型！

尽孝的另一个重要职责是向神灵祈祷请愿，恳求神灵照顾祖先去世后的安乐，保佑他们一路走好。这点在亲属刚刚去世时尤为重要，因为据称拜祭和供品可帮助他们顺利通往阴间。

土生华人相信祖先往生后仍会积极关注家里的情况，并能对在世亲属的生活产生影响。所以在做出重大家庭决定如开始经营新的生意之前，必须先征求他们的意见。祖先的意见可通过特定仪式来确定。譬如利用杯筊可推断出祖先对所问之事时许可还是否定。逢年过节如华人新年和清明节期间，神坛上必须供奉食品饮品供祖先享用。通常祭品中会包括死者生前最喜爱的食物。人们通过这样的机会纪念祖先并表达对他恩的感恩之情。

娘惹得生活空间

干豆包，木薯糕

儿媳本分要知道

睡得迟，起得早

梳头搽粉抹唇膏

进厨房，洗碗碟

进客厅，勤打扫

回到房间再把针线挑

看见一家老小嘴要甜

让惹直夸娘家调教的好

这首歌谣描述了传统娘惹必须具备的种种传统美德，也勾画了人们心目中的标准儿媳形象。

在土生华人家庭长大的孩子自小就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诗歌、谚语、童谣、民歌和故事。有些故事取自峇峇马来语（“Baba Malay”,一种掺杂闽南方言的马来语）写就的故事书“chrita dulu kala”.它们皆是家庭的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这些诙谐有趣的语句，孩子们获得的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更是诸多关于道德观和社会价值观的教诲。

正如上述这首歌谣所示，我们可以从文学作品中，获取大量有观土生华人社会的资料，比如社会对男女双方各应扮演何种角色的期待，一般而言，男孩会被培养成未来的家庭支柱，人们会期望他在经商、实业等领域或法律、医学等专业有所建树；女孩则会被教导成贤淑的妻子和母亲，同时必须学做针线活和准备嫁妆。这也正是土生华人的针线手艺具有如此丰富传统的主要原因。此展厅有不少精美的实例。